这所学校在课程上的安排与伊墨想象的有很大不同,一天只上四节课,不过每节课的时间很长,将近两个小时。每天上午和下午各一节主课,剩下两节课可以选择上副课,或者不上。
“我问你,你是怎么做到的?”
“什么?”
安格列用不容拒绝的口气询问着她,“我是说那个水球,只有你一个人成功了吧。”
“怎么说呢?”伊墨仔细回想着当时的感觉,却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词语来形容,“就好像……就好像可以跟水对话,我告诉它们要凝聚起来,它们就变成了个水球。”
“人怎么可能跟水对话啊,”安格列挠了挠头,“不说这个了,接下来你打算去上什么课?”
“历史……吧。”她仔细想了想,果然不管到哪里她都改不了爱听故事的毛病。
“历史啊,那我也去吧。”
“恩坎”有记载的历史是从远古大战开始的。
五千年前,魔界的女王伊希利安想要称霸人类世界。人们在和平女神的保佑下、战争女神的帮助下,创建了史无前例的庞大军队,与魔物对抗着。就在人类将要胜利的时候,战争女神叛变了。不,战争女神本就是伊希利安的内应,而人类军团中也早已混入了内奸。
那是一个由战争女神用恶魔之石创造出的人类,她强大无比,没有一人是她的对手。她所过之处,冰封万里,无人生还。
看到垂死挣扎的人们,和平女神十分心痛。她没有能力去战斗,她所会的也不过是保证人类的资源。但她拥有强大的力量,足以与战争女神以及伊希利安抗争的力量。她用天使之石创造出了一个人类。
他(天使之石)与她(恶魔之石)在最后一场战争中同归于尽,人们受到了鼓舞,将伊希利安打回了魔界,“恩坎”迎来了长达五千年的和平。
“好无聊。”安格列趴在桌子上,无精打采地听着课,讲台上的老师激动地讲着远古大战的重要战役。
“你不喜欢听故事吗?”
“不喜欢。”安格列直接了当地回答。他觉得与其来听这种无关紧要的故事,还不如去学习魔法。
“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来?”
“那是因为……”
“那边的同学不要讲话!”
听到呵斥的伊墨缩了缩脖子,重新认真听课。安格列则彻底趴下睡着了。
“恩坎”是个崇尚魔法的世界,本来对武器是不屑一顾的,但自从人们发现把魔法与武器结合在一起使用后,战力就会大大提升。想要使用好武器就要好的体力,这是基础中的基础,为此伊墨已经绕着巨大的修炼场跑了一个小时了。
午休结束后,就是第二节主课了,主要教授战术(注:这里的战术定义为,所有武器使用方法的统称)。上课的地方并不在学院里,而是在北边森林边缘开辟的修炼场,不过好在学院有专用的“时空轴”,要用五天才能到达的地方,现在一眨眼就能到了。因为不同班的学生所学内容的不同,所以不同的修炼场也是分开的。
此时此刻,E班的学生正围着一个大胡子的大叔席地而坐。那个大叔名叫盖伦・迈塞克,是整个学院里唯一一位不会魔法的老师。
“不要小瞧了战术,如果你精通一套好的战术的话,可以在关键时刻救你一命!”粗犷的声音在修炼场里回荡着。
“又不会魔法有什么用……”
有人小声地嘟囔着,但还是被他听到了。
“你有什么不满的吗?”
那个学生咬了咬嘴唇,犹豫不决,但最后还是说了出来,“魔法才是别人所看重的东西,精通战术又有什么用?!”
这句话明显让盖伦有所动摇,可他却缓缓开口道:“你可曾想过我为什么会站在这里?我并不会魔法,但我却可以站在这个被称为‘魔法圣地’的地方。”
那个学生听了后不再说话。
“总觉得大叔看起来好厉害啊,”安格列凑近伊墨小声地说,“不知道会有什么训练。”
盖伦仔细地观察着E班的每一个学生,在他眼里这些学生都是些经不起风吹雨打的花朵,体力、力量、敏捷度没有一个是达到他的最低要求的。如果不是塞万拜托,他才不会来管这些“病秧子”。
“我想你们大概连负重跑都做不到,所以我不要求你们背沙袋,全员绕修炼场跑一节课!”
所有人都呆住了,他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。这个修炼场一圈就有一千多米,一圈下来顶多六分多钟,而离下课还有一个多小时,这样算下来要跑十圈,一共一万多米。伊墨简直要哭出来了,她平时最怕的就是八百米测试,而且每次都是打“擦边球”。
“还不快去!”面对坐在地上无动于衷的学生,盖伦的声音更大了。
在极大的压力下,学生们极不情愿地站了起来,开始跑步。才跑了一圈,伊墨就已经坚持不住了,小腿的肌肉开始抽痛起来,呼吸也变得不顺畅。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这个世界正值夏季,干燥的空气像是刀一样割着自己的喉咙,生疼生疼的。汗水不停地从头上和背上流出,却没有给他带来一丝凉爽。
跑步什么的果然很讨厌啊,什么战术,有魔法不就行了吗!她不停地在心中抱怨着,汗水流进了眼睛,模糊了视线。终于,她停下了脚步,双手支撑着腿大口地喘着气。
“不要停,继续跑!”
她看了眼盖伦,然后艰难地迈开了步子。但还没有跑出几步腿就一软,重重地摔在了地上。
“你没事吧?”安格列经过伊墨身旁的时候停了下来。
伊墨跪在地上冲着他摇了摇手,示意他自己没事,安格列却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。
“为什么不跑了?”看到这一幕的盖伦质问着他们。
“她受伤了。”
“受伤了也要跑,否则怎么战斗!”
“好了好了,快去跑。”
“但是……”
伊墨把安格列向前推着,“你想给自己找麻烦吗!”
“可是你……”
“快点去呀!”
伊墨喊了出来,安格列只好继续跑,而她自己忍着膝盖上的阵阵疼痛,慢慢地跑着。一个小时后,所有人都倒下了。
“为什么要帮我?”
“我为什么不能帮你?”
“因为我不需要。”
“你伤到我幼小的心灵了。”
“得了吧。”
伊墨一都没有要感谢安格列的意思,她不希望别人帮助自己,也不需要帮助。她早已习惯一个人的生活,孤独一人不需要陪伴。她躺在地上,呆呆地看着蓝天上朵朵白云。
为什么要来这里呢?
她问自己。
因为魔法?不,不对,有很重要的东西,要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好看,要让那些嘲笑我的人也尝尝这种味道,但是……
没有学习魔法能力的事实摆在眼前,什么都不会,照样被人看不起。异想天开地想象着自己会魔法,那只不过是幻想,只是她为了逃避现实的幻想而已。
啊,还有一个困扰了自己很久很久的梦,一个噩梦。
那个梦就像被胡乱拼接的古老胶片电影一样,既不连贯也不清晰,深红的一片,到处都是惨叫声。梦没有起因,每当快要看到结局时,人却醒了,然后顶着烦操的心情去上学。
等等,还有什么……
那是一个急切的求救声,第一次听到的时候,还是在幼儿园。像许许多多孩子说的话一样,她的话也被当成了孩童的想象。上了小学以后,她不敢再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,怕别人把她当神经病来看待。
因为那个声音提到了“恩坎”,我才会来这里的吧。
伊墨似乎为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找到了合理的理由,但声音的主人是谁,她并不知道。
“伊墨,你留在修炼场,我马上过来。”奥克塔薇尔的声音在她脑内响起,原来是耳钉把对方的声音传了过来。还没等伊墨问清原因,通话就被切断了。
她打发走了想要留下来的安格列,这下修炼场就只剩她一人了。
“伊墨,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和这个人一起练习双人剑术。”这次奥克塔薇尔的声音不是从耳钉里传过来的。
伊墨从地上站了起来,拍了拍身上的灰尘。奥克塔薇尔身旁还站着一个男生,而那相貌分明就是中国人,只是他的头发是并不常见的褐色。
“我才不要和别人合作!”
“这是克里斯汀院长的决定。”
“我也不要,”那个男生开口道,“和E班的‘劣等生’有什么可合作的。”
“你!”听到“劣等生”三个字,伊墨气不打一处来。
“季竹青,学院里的规定你没忘记吧。”
“学院里的很多老师不也这么说的吗?”
“那并不代表你也可以违反规定。”
“切。”叫季竹青的男生不再说话。
伊墨注意到季竹青红色水晶的胸针。“不就是B班吗?有什么了不起的!”此时此刻她恨不得冲上去,把对方揍一顿。
这时,奥克塔薇尔看到了伊墨膝盖上的血痕,“膝盖怎么回事?”
“啊,没什么,不小心摔的。”这种小伤比起以前的伤不算什么,她也没有在意。
奥克塔薇尔皱起了眉,“给我坐下,别动。”
“啊?哦。”伊墨听话地坐了下来。
奥克塔薇尔将手覆盖在伤口上,发出了淡淡白光。
一股暖流流入膝盖,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。只是几秒钟的时间,伤口已经不复存在。
“还痛吗?”
伊墨站了起来,走了几步,摇了摇头。
“那就好,赶紧开始训练,这可是很重要的训练,关乎到你们以后的命运。”
什么训练可以关乎到命运啊。伊墨不满地在心中抱怨着,瞥了下旁边的人。
伊墨和季竹青在极不情愿的情况下开始合作训练。
双人剑术是一种难度非常高的剑术,需要练习者之间有极高的默契度,而且动作不能有一点点的偏差,否则剑术不但不能发挥出应有的威力,而且还会误伤搭档。然而这种剑术一旦练成,那可是能够以一敌百的。
许许多多的人想要练习双人剑术,可是大多不成功。伊墨与季竹青更是不用说了两人见面的第一印象就很糟糕,大大影响了练习。
“嘭”的一声,两人已经不止一次重重地撞在一起了。
“我说你,就不知道看准再出手吗?劣等生!”
“你才是劣等生,你全家都是劣等生!我已经很努力了,你的心胸就不能再宽广一点吗?”
奥克塔薇尔看着两人,揉了揉太阳穴。她曾经问过克里斯汀两人成功的可能性,而得到的回答是100%。而现在,两人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默契。
如果这个世界真的会毁灭的话,我就逃到地球去。她心里暗暗想着。
摔倒在地的两人爬了起来,再一次进行练习。虽然两人都看对方很不爽,但是为了证明自己比对方更强,都鼓足了劲。有那么一瞬间,奥克塔薇尔以为自己眼花了,两人的动作是那么的完美,完美到两人就像是对着镜子练习一样。只可惜这种状态只有那么一瞬间,之后两人又撞在一起了。
“啊啊啊啊啊!再来,我就不信了!”伊墨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站了起来。
“拜托,为什么你练不好要拉着我一起受罪啊。”
伊墨并没有理会他,自顾自摆好了架势。季竹青只好爬了起来,叹了口气,继续陪她练。
渐渐地,天空被染上了黛色,星星像大小不一的钻石镶嵌在空中。这本是伊墨梦寐以求的美景,但她现在却一点也不想去欣赏。连续三个小时的课程,早就耗光了她所有的体力,现在她满脑子就想着吃晚饭。
“告诉你们一个很不幸的消息,食堂已经关门了。”
像是知道伊墨在想什么一样,奥克塔薇尔一边看着怀表,一边丢出这个消息。
我感谢你祖宗十八代!伊墨在心里狠狠地“祝福”着自己的老师。
季竹青听到这个消息后,皱起了眉,“啧,还要自己跑出去,真麻烦。”
在学院里,学生在晚上是可以出去的,但必须在八点以前回来。
“哦对了,伊墨你要跟我一起去补习。”
“次奥!”伊墨大叫一声,躺倒在地上死活不肯起来,最后还是被奥克塔薇尔拖走了。
伊墨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时,已经是十一点了。当她推开门时,响起了一个甜美的声音。
“你就是我的室友吗?”
一个女生抱着熊娃娃跪坐着,褐色的长发散落在床上。她有着一张十分可爱的娃娃脸,水灵灵的眼睛看着走进房的人。
一大早,伊墨就奔波于不同的教室之间,根本没时间回宿舍,自然也不会认识这位室友。不过她已经累得什么都看不进,听不进了,只想洗个澡好好睡一觉。
“嗯。”她只是应了一下,径直走向浴室。
“喂喂!”那女生不满地喊了几声,跳下床走向浴室,猛地拉开门,“我说你……”
映入眼帘的是已经脱得差不多的伊墨,洁白的肌肤和凹凸有致的曲线此时此刻展露无遗。
“哇啊啊啊,对不起!”
“嘭”一声巨响,门被关上了。
我做了什么吗?伊墨不解的看了眼浴室门,踏进了澡盆。
疲劳的身体终于在热水中得到解放,她闭上眼睛,感受这片刻的轻松。身体像漂浮在平静海面上的纸片,随波飘荡,感觉就像躺在摇篮上。她想象着蓝天白云,海鸟从上方飞过,鱼在身下游过,海豚在身边跃起。她喜欢这种景色。
“真神奇啊,”她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喃喃道,“我居然开始期待起这种生活了。”
而门外的人就没有那么惬意了,露希?威尔芬只不过见自己的室友那么“冷漠”,有点不高兴,想要去引起对方的注意,结果就出现了刚刚那一幕。
此时的露希死死地捂住自己通红的脸,即使已经竭尽全力阻止自己去想那件事,但那画面依旧不停地在脑中闪现。
露希你在想什么!你也是女生啊,那种东西有什么可想的!
她一边警告着自己,一边不停地抱着玩偶熊在床上打滚。在浴室门开的一瞬间,她迅速端正地坐在床上。她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丑态。
伊墨躺倒在床上,发出了舒服的呻吟声,但肚子却十分不争气地发出了“咕噜”声。
“结果晚上只吃了点点心啊。”
在她抱怨的时候,一个纸袋出现在她的视野中。
“呶,见面礼,那去吧。”
露希将纸袋伸向伊墨,但双眼却不敢看着对方。
“啊,谢了。”
伊墨接过纸袋,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面包。饿得不行的她拿出面包,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。
吃了几口,她想起了什么,开口道:“抱歉,我没什么礼物能给你。”
“不不不不,没什么。”褐色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,“对不起,刚刚看了不该看的东西。”
“什么不该看的东西?”
“什么都没有,就当我什么都没说!我……我能跟你交朋友吗?”
“当然可以啦,有什么不可以?”
“真的?!”
露希转过身,看着对方点了点头。
少女的心情一下子从低谷到了天堂,直接蹦到对方的床上。
“我叫露希?威尔芬,你叫什么?”
伊墨被她的举动吓了一大跳,呆呆地看着她。
“对……对不起。”
露希似乎误会了什么,察觉到这点的伊墨赶紧咽下口中的面包。
“我叫伊墨。”
“伊墨?好奇怪的名字。”
突然少女察觉到自己很不雅地坐在别人的床上,马上回到了自己的床上,嘴中还念念不停地说着“我是淑女”。
就这样,伊墨碰到了她一生中最重要的朋友之一,一个愿意为她出生入死的朋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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